在过去的几周里,《纽约时报》似乎已经决定将自己重塑为哈佛深红报的曼哈顿版。哈佛深红报是哈佛大学创办于1873年的一份历史悠久的学生报纸。数十篇关于美国最负盛名的大学首位黑人校长的争议的文章和评论文章,在美国最负盛名的报纸上争相刊登关于加沙大规模死亡的报道,而新闻编辑室里挤满了哈佛校友。
公平地说,这所大学的第一年校长克劳迪·盖伊(Claudine Gay)因处理马萨诸塞州剑桥校园的反犹太主义指控而面临愤怒,而这一指控不知怎么演变成了一件初中剽窃案,迫使她辞职。这对美国人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故事。
但是,推动同性恋狂热的保守派关心晦涩论文的适当引用,就像“游戏门”背后厌恶女性的家伙假装他们的骚扰狂欢实际上是关于电子游戏新闻的道德规范一样。这是一场事关重大得多的代理人战争:谁控制着通往美国精英阶层的狭窄管道,以及如何维护围绕种族、性别、经济阶层和社会地位的古老等级制度。
对多样性的攻击
在《纽约时报》或其他主流媒体没有报道的一件事中,可以看出盖伊被驱逐的真正含义。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LSU)的本科生入学人数不到2.9万人,是哈佛大学(Harvard)的四倍。在巴吞鲁日市(Baton Rouge),一位右翼共和党(GOP)新州长即将上任,这引发了一场悄声但意义重大的行动,旨在废除多元化努力,扼杀该州的反种族主义教育。该州先是实行奴隶制,后来又实行吉姆·克劳(Jim Crow)种族隔离制度。
据《路易斯安那照亮者》报道,在州长当选人杰夫·兰德里就职之前,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已经从学校网站上删除了一份多样性声明,重新命名了致力于促进校园种族平等的办公室,删除了“包容”一词,代之以“参与”,而且——最具奥威尔式的举动——删除了一个名为“种族主义:拆除系统”的校园系列讲座的所有链接,把所有这些都抛弃在记忆的洞里。
相信我,哈佛会过得很好,但像克里斯·鲁福(Chris Rufo)或道德野心勃勃的共和党众议员埃莉斯·斯特凡尼克(Elise Stefanik)这样的炸弹投掷者的真正目标是阻止右翼人士所认为的“多样性的衰败”,并在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学(LSU)、西弗吉尼亚大学(West Virginia University)或扬斯敦州立大学(Youngstown State)等校园真正了解美国民主。这些学校培养的学生远远超过常青藤联盟(仅占所有大学学生的0.4%),并且是一个蓬勃发展的多种族中产阶级的潜在增长引擎。
“红色恐慌”浪潮
盖伊在晦涩的学术著作中所犯的引文错误,已经成为新一波麦卡锡主义的导火索,这波麦卡锡主义可能比最初的麦卡锡主义更危险,旨在制造一种大学恐惧的氛围。
新的“红色恐慌”使校园里反对美国寡头政治或军工联合体过度行为的抗议活动降温,恐吓教授们远离任何质疑白人至上主义、父权制或对冲基金亿万富翁从中获利的东西,并最终确保“合适的人”选择谁进入“合适的学校”,以使这一切永续下去。
事实上,国会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意图。《纽约时报》25日报道说,去年12月,美国众议院共和党人就以色列与哈马斯战争期间的校园反犹事件举行听证会,导致盖伊和宾夕法尼亚大学校长利兹·马吉尔(Liz Magill)下台,他们正在扩大对学术界的调查范围。报告称,众议院教育和劳动力委员会正在增加工作人员,并可能发出传票,深入调查该委员会主席、众议员弗吉尼亚·福克斯(Virginia Foxx)所称的“党派管理者和政治活动家对高等教育的‘恶意收购’”。已故参议员乔·麦卡锡(Joe McCarthy)的有毒精神依然存在。
这场保守主义运动给哈佛带来的混乱是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大事。常春藤盟校的皇冠上的宝石,拥有近510亿美元的捐赠基金,并授予了8位美国总统学位,被右翼视为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摇篮,尽管现实情况是,它培养的投资银行家远远多于革命者。但它的敌人认为哈佛发生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像几十年来引发学生贷款危机的高学费模式一样,往往会渗透到美国的高等教育中。
自2020年明尼阿波利斯警察谋杀乔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后,大规模的“黑人的命也重要”(Black Lives Matter)游行让数百万人走上街头以来,一群由右翼文化战士、亿万富翁阶层和愤世嫉俗的政客组成的反革命分子已经将美国大学作为瞄准目标。我认为有三个原因:
首先,不可否认的是,拥有大量年轻人和象牙塔式理想主义的大学校园,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社会动荡的温床。在美国,第一个真正重大的转折点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当时沉浸在文科教育中的学生猛烈抨击美国在从南方种族隔离到越南战争等一切问题上的虚伪。正如我在2022年出版的《象牙塔倒塌之后》(After the Ivory Tower Falls)一书中所记载的那样,对上世纪60年代校园抗议活动的强烈抵制导致了今天高昂的学费、学生债务和平权法案的终结。
今天的反动派正在重复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等人开创的先例。该运动的“思想领袖”鲁弗现在声称,2020年乔治·弗洛伊德抗议活动与今年中东示威等其他行动之间存在联系,左翼抗议活动是“一种可以被用于任何目的的策略”。
美国公民自由联盟(American Civil Liberties Union)的詹娜?列文托夫(Jenna Leventoff)从相反的角度来看问题,她在一篇专栏文章中写道:“如果我们能从麦卡锡时代和最近9/11事件以来我国大学的经历中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基于观点的监管校园言论的努力摧毁了学术团体赖以建立的基础。”
有限公司nservative秩序
第二个原因是维护保守的社会秩序。鲁弗和他的共和党盟友,如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Ron DeSantis),发起了一系列抨击——缩短任期,改变大学认证,用共和党政客或对冲基金人士取代有学术意识的大学校长,通过限制种族或LGBTQ问题教学的法律——这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大学成为教授伟大思想的地方,更不用说教授美国历史的真相了。
再一次,2020年的事件只是坚定了右翼的信念,即课堂——不仅是大学,而且早在幼儿园就开始了——是今天的年轻人接受宽容他者、要求种族平等、反对战士警察模式的地方,或者越来越多地接受社会主义。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千禧一代或Z世代对过去40多年来巨大的收入不平等的质疑——促使宾夕法尼亚沃顿商学院(Penn Wharton School)受托人马克·罗文(Marc Rowan)或哈佛大学首席牛头比尔·阿克曼(Bill Ackman)等亿万富翁捐赠者不再旁观。
第三个原因是,精英们希望确保来自哈佛或宾夕法尼亚大学等顶尖大学的少数令人垂涎的文凭所带来的社会和经济效益留在他们的社区——尤其是他们的子孙后代。
来自哈佛大学(Harvard)的斯特凡尼克、耶鲁大学(Yale)的德桑蒂斯、新当选的常青藤联盟(Ivy League)攻击者参议员约翰·费特曼(John Fetterman)或鲁弗(Rufo)(他夸大了自己在哈佛扩展项目(Harvard Extension programme)获得的学位)等精英学位持有人的一个隐藏信息是,多样性和包容性在某种程度上冲淡了他们自我宣传的成就。正如里根的一名顾问在1970年所说的那样,“我们正处于培养受过教育的无产阶级....的危险之中”,这标志着曾让许多人上大学的低公立学费时代的终结那是炸药!我们必须有所选择……”
在最近的一篇《美国展望》文章中,作家莫林·特卡奇克指出,宾夕法尼亚大学在反犹太主义和最近的亲巴勒斯坦文学节上的斗争,可能是由于家长和校友对校园犹太学生数量从三分之一以上下降到16%的焦虑而加剧的。在一个知识就是力量的世界里,关于美国高等教育的战争总是归结为谁能获得这些金票,谁被锁在门外。
我们不必去想后克劳丁·盖伊时代,后哈佛时代的美国大学会是什么样子。我们只需向南看看佛罗里达新学院(New College of Florida),这是一所位于萨拉索塔(Sarasota)的小型公立文理学院,曾因其创新的学术课程和打破传统的学生群体而受到高度评价。去年年初,德桑蒂斯几乎把钥匙交给了他的朋友鲁弗(Rufo),鲁弗现在是该公司的受托人和极端右翼改造的设计师。
在德桑蒂斯、鲁弗和学院新校长理查德·科科伦(前共和党高级议员,年薪和津贴超过100万美元,是其前任的三倍多)领导下的第一年,新学院的新生考试成绩有所下降。
招生人数有所增加,但这只是因为积极的招生和为新成立或扩大的运动队提供慷慨的奖学金,其中许多来自保守的基督教学校。许多现有的学生已经离开,大约一半的教师已经辞职或延长了假期。
像Rufo、DeSantis和Stefanik这样的叛逆者并不想完全摧毁美国大学,只要系统认可他们或像他们一样的人。
但他们不希望大学把“外群体”提升到“内群体”的地位。他们希望高等教育成为培养未来资本家的一条窄流,而不是培养受过批判性思维训练的见多识广的公民的一条大河,这些公民可能会利用自己的知识颠覆不公正的制度。
最后,克劳丁·盖伊只是保守派通过控制美国大学校园的现在来控制未来的道路上的一个减速带。-费城问询报/论坛报新闻服务
威尔·邦奇是国家的《费城问询报》的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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